經濟學發展到今天,什麼是政府該做的事,什麼是政府不該做的事一直是經濟學運用在公共事務的一個熱門議題,大致來說,政府該做的事可以分為兩大類,第一就是讓資訊盡量公開透明完整,第二就是維持交易市場的秩序與公平;而政府不該做的事就是不應該直接干預市場的供給、需求、與定價,因為這樣做會扭曲市場的資源分配,降低市場效率,這大概是自法國大革命以來,絕大部份經濟學家的共識。
很清楚的,直接補助私校學生兩萬五千塊學費就是屬於政府不應該做的事。理由隨便就可以列舉出以下四點:
一、由經濟學供給需求的基本原理看來,市場上可以拿來交私校學費的錢變多,私校學費長期來說一定看漲,恐怕圖利私校的成分比幫助學生更多。
二、有人說,政府可以要求凍漲私校學費,問題是,那又是直接干預市場的訂價,把所有私校所有科系綁在一起,將嚴重降低市場分配資源的效率。
三、就邏輯來說,政府挹注的每年一百五十億的學費補貼,等於也是在干預私校的供給,讓該退場的延後退場,扭曲市場的資源分配。
四、而且這一百五十億的學費補貼,也會扭曲學生自己的資源分配,就算私校學費不會因此大漲好了,有了政府補助的兩萬五千元,學生自己還是要交兩萬五千元,更重要的是,四年時間的機會成本完全是學生自己要負擔的,如果一個不值得付五萬塊錢的學位,因為政府補貼兩萬五,變相鼓勵學生去做不值得做的事,就是一種扭曲。
站在經濟學的基本原理,我完全看不出這是一個值得鼓勵的政策。
就算放在選舉利害來計算,這也不是什麼高招,因為其他候選人很容易就可以跟進拷貝。更重要的,這項政策恐怕也有違背公平正義原則之虞。比如說,很多醫學系都在私立學校,眾所皆知,念醫學系的學生不少來自醫生世家,結果這些人的學費還要大家來補貼,合理嗎?再舉一個例子,試想一群高中畢業生中最弱勢的一群,他們可能連上大學的機會都沒有,高中畢業就要工作補貼家用養活自己,結果這一群人還要繳稅補貼上私立大學的同儕繳交學費,合理嗎?
那政府到底應該做什麼事情呢?就如第一段所言,政府該做的事有兩類,第一,確保資訊的公開透明,比如說,政府可以要求所有的學校科系做畢業生就業調查,並且公布結果,調查包括畢業當年,畢業後五年、十年、十五年、二十年畢業生的薪資分布與工作領域,幫助年輕人決定某一個特定的科系是不是值得花四年的時間與一定的金錢就讀。確保資訊公開透明有助於降低交易成本與交易風險。
再來就是確保交易市場的秩序與公平,比如說確保學校提供的商品沒有問題,有一定的品質等,都是政府應該做的事。
我習慣把重點放在原理原則,大家可以回頭看看蔡英文政府執政這七年多,遇到問題,是習慣用哪一種方法處理,是政府應該做的事,還是政府不應該做的事,有些功課,其實是法國大革命之前從事公共政策的人就學過了,無奈台灣今日的公共政策決策品質,還停留在法國大革命之前。